观察家 | 日本媒体的风向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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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日本《读卖新闻》发表一篇文章，对中国比亚迪公司生产的ATTO3（即元plus）车型赞不绝口。
文章作者试驾了该车，认为其车内装饰个性化十足，在基本性能上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其在日本的售价更是充满竞争力。该文还配了一幅红色ATTO3车的图片，简单介绍了比亚迪的发展历程——该公司2003年通过并购一家汽车公司开始进入汽车行业；2022年比亚迪公司的电动车产量高达91万辆，在全球仅次于特斯拉，文章称对拥有近百年汽车生产史的日本汽车行业来说，这样的高歌猛进速度完全是日本同行所望尘莫及的。作者尤其对该车的设计不吝赞美之词——尽管对车辆的设计消费者会见仁见智，但该车超前卫的设计风格是传统燃油车所难以企及的，使每个初次看到该车的消费者都会怦然心动，深感震慑。随后作者还对比亚迪的刀片电池狂赞一番。
如果该文发表在商业类或汽车专业刊物上，一点也不令人感到意外，但这是发表在《读卖新闻》上。这份日本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在有关中国的报道上，多年来常见的主题是“中国威胁”或“中国崩溃”，是什么原因让这样一篇对中国电动车大唱赞歌的文章居然刊出？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同一天，在另一份日本大报《日本经济新闻》上，也发表了该报高级社论委员所撰写的一篇述评《日本汽车行业令人难堪的现状，为何电动化如此滞后？》。引发作者产生这一感叹的，是他了解到三大汽车厂商丰田、日产和本田汽车公司老总们参加今年4月上海车展后所共同产生的强烈感想：传统汽车从燃油向电动的转型远比预料要快，上海车展对他们产生了强烈震撼。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到，中国在这一领域的领先程度是日本所难望项背的。如果不痛下决心迎头赶上的话，日本汽车业的前景是不寒而栗的。
两家大报在同一天谈及这样一个相同的话题，这也许是偶然的巧合。但日本媒体能如此坦率地承认中国在这一领域的领先地位，则令人深感意外。日本作为一个曾经的经济大国和科技大国，在制造业领域尤其是汽车领域，在全球的领先地位是毋庸置疑的。直至目前，在诸多技术领域内，日本在世界上仍保持领先地位。对于中国在该领域的角色和地位，日本同行们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其实远非汽车行业是如此。整个日本经济界，过去对中国经济和科技的习惯思路是：中国嘛，劳动密集型产品还凑合。至于技术密集型产品，嘿嘿……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是毫不掩饰的。
这种思维定势由来已久。从甲午战争以来，日本经济始终对中国保持明显的领先优势，所以日本军国主义当年具有足够的底气。战败后日本国土成为一片废墟，但在美国的扶持下以及原先雄厚的国力基础上，日本经济很快得以复苏，很快就成为全球第二经济大国。上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达到了巅峰状态，而中国经济在十年动乱结束之际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1978年中国开始实施改革开放政策，日本于1979年决定向中国提供日元贷款。这一决策有两个背景：一是感谢中国政府在邦交正常化之际放弃索赔，二是防止中国经济崩溃。如果中国经济崩盘了，则中国势必将出现大量外逃难民，而日本无疑是第一选项。为了确保日本不会遭受这一冲击，日本必须全力支持中国发展经济。
因此从甲午战争以来的100多年中，日本在经济领域对中国始终采取的是“俯视”姿态。虽然中国经济规模在2010年已超越日本，但就人均GDP而言，中国与日本还有很大的差距。即便在经济规模上中国已后来居上，但日本却始终认为，在技术领域日本对中国的领先地位仍是不可动摇的。
由于这样的思维定势，所以此前日本对中国的产业和科技发展所取得的巨大进步采取“鸵鸟政策”：不予认可。当初中国独自研发的高铁开始运行时，日本一口咬定是模仿其新干线技术。2011年7月23日中国高铁在甬温线发生追尾事故、造成重大伤亡后，日本各媒体对该事故的总基调不谋而合：果然出大事了，这是早就料到的！其实各国在铁路发展过程中，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此后中国高铁不仅在速度上超过了新干线，而且稳定程度也超过新干线，硬币可以立在列车窗台或桌面上，日本对此才无话可说。最新的案例是：随着雅万高铁通车在即，日本交通运输产业媒体《Merkmal》在此前发表的一篇文章中终于坦承：日本与中国的高铁差距已难以逾越！
让一个经济和科技多年来始终大幅度领先的国家心悦诚服地承认自己的落后，这是非常痛苦的一个转弯子过程，这一纠结心态不难理解。但这一步总是要走的，是无法回避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日本媒体在多年来漠视中国的科技发展成就和地位后，终于开始改变态度，秉持客观中立的态度报道中国所发生的变化，尤其是《读卖新闻》这样偏右的媒体，也加入了这一行列，这也许说明日本媒体的风向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如果日本媒体都能实事求是地报道中国，无疑有利于受众正确认知中国。长此以往，日本国民的对华反感心理势必也将出现积极的变化。如果民意基础发生这样的变化，从安倍时期开始一直实施至今的遏制和抗衡中国的政策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吗？这是非常值得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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