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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年,一个娈童的暴击,致使大一统推迟了2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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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叶落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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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4-3-17 19:4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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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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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17 19:4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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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老臣
慕容冲
01
这个事关两个男人的爱恨情仇的故事,是从公元370年的那个冬天开场的。
那一年,是前秦建元六年,前燕建熙十年。
也就是在那一年,身为前秦君的苻坚在宰相王猛的辅佐下,亲率10万大军,一举攻陷前燕都城邺,俘虏了小皇帝慕容暐(音wěi)。
历三世两主共18年的前燕,就此灭国。
这时,王猛沉色进言,带着一股子凌厉浓烈的杀气。
(前秦宰相王猛)
(前秦宰相王猛)
《资治通鉴》太和四年条载:
王猛言坚曰:“慕容垂父子,譬如龙虎,非可驯之物,若借以风云,将不可复制,不如早除之。”
斩草不除根,无异于养虎为患,必须诛灭慕容家族。
平心而论,苻坚应该算个还不赖的皇帝。不仅颜值超帅,且颇具才略,宽厚柔仁。自诛杀暴君苻生,封帝号为天王后,励精图治,开创了十六国唯一清平之世。
史称“关陇清晏,百姓丰乐”。
此后,攻取东晋,征讨西域,苻坚从未犯过屠城暴行。这在五胡乱华的动荡之秋,实属罕见。
此次,也不例外。
苻坚随之决定,将前燕皇族连同15万鲜卑人迁徙长安,供吃供喝,加官进爵,希望他们臣服归降,安居乐业。
如此处置,顿时将宰相王猛气得吐血三升。而老王并不知道,此时的老大苻坚正用万般幽怜的目光,定定地瞅着一个花样少年走了神。
苻坚
这个少年,便是慕容冲。苻坚命定的死劫。
爱之深,必然恨之切。
02
《晋书•载记第十四》载:
初,坚之灭燕,冲姊为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坚纳之,宠冠后庭。冲年十二,亦有龙阳之姿,坚又幸之。姊弟专宠,宫人莫进。
慕容冲是前燕帝慕容俊之子,9岁获封中山王,10岁又擢升大司马。
大司马,位在三公之上,相当于明清时的兵部尚书。妥妥的实权派。
而令苻坚心旌摇曳的是,却是时年12岁的慕容冲的相貌。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只一瞥,便叫人再也移不开眼。
所以,老臣推测:真正促使苻坚搁置屠刀,善待前燕皇族的,是眼前这个风姿绝美的翩翩少年。
心有惊惶,却又强装镇静,瞅着就让人心生怜惜。
接下来,便是大众皆知的狗血剧情:苻坚收纳慕容冲做了娈(音luán)童。
其实,娈,本为褒义之词,意指美好,相貌娇媚。及至南北朝时梁简文帝做了一首《娈.童》诗,始让这个字眼浸染了几许风尘,别样韵味。
翠被含鸳色,雕床镂象牙,
妙年同小史,姝貌比朝霞。
袖裁连壁锦,床织细种花,
揽裤轻红出,回头双鬓斜…
而自西汉时起,男风盛行。如高帝刘邦之于籍孺,惠帝刘盈之于闳孺,文帝刘恒之于邓通。
不过,真正深深戳伤慕容冲的,则是苻坚做出的另一个举动——
姐为宠姬,弟为娈.童。
这是宠爱吗?
不,是屈辱。对出身皇族、血统高贵的慕容冲来说,是莫大的嘲讽与欺凌。
仇恨的种子,就这样悄然埋入了慕容冲的心底。
一旦萌芽破土,时机来临,必将前秦搅个天翻地覆,推向穷途末路。
03
很快,都城长安的市井之中,孩童皆在传唱:“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一雄,慕容冲;一雌,自然是慕容冲的长姐清河公主。姐弟同榻侍君,一度成为长安城里最爆燃的话题,引得无数吃瓜群众围观八卦。
终于,宰相王猛坐不住了。
《晋书•载记第十四》:
咸惧为乱。王猛切谏,坚乃出冲。
苻坚专宠姐弟,日夜笙歌,引得朝野上下,人人担心会出祸乱。于是,王猛切谏。
切谏,不是一般的谏,带着火气,义正辞严。你不听,我就血溅朝堂!
三年后,即公元373年,不得不让步的苻坚终于将15岁的慕容冲外放,做了平阳太守。
一转眼,10年过去。
公元383年,天王苻坚亲率80万大军(含水分50万),执意出兵南征东晋。而此时的东晋,不仅人才济济,且培养出了一支所向披靡的特种部队:北府兵。
双方对阵淝水(今安徽寿县东南)。
淝水之战
结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东晋以8万军力,几乎团灭苻坚的80万南征军。
此即淝水之战,前秦由此元气大伤。
转年三月,济北王慕容泓收集数千鲜卑人,趁机于华阴起兵。身在平阳的慕容冲一接到七哥拉杆子的消息,也立马响应,率2万精兵攻打蒲坂。
仇恨的种子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复仇的时候到了。
04
公元384年,慕容冲长驱直入,攻取阿房城。一进城,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现象。
城里,居然种满了成千上万棵竹子和梧桐。清风拂过,枝叶摇曳;郁郁葱葱,景致宜人。
慕容冲很好奇,就问路人:“这是谁种的?”
“是天王种的。”路人回道。
慕容冲:“那他为何要种这么多梧桐和竹子?”
路人:“难道你没有听过那首歌吗?凤凰凤凰止阿房。”
在民间传说中,凤凰贵为百鸟之王,只栖梧桐树,只食竹米。
竹子开花,花后结实,果实曰竹米,也称竹实。
听到这儿,慕容冲不觉蹙紧了清秀的眉头。
而他的小名,就叫“凤凰”。
《晋书·载记第十四》:
长安又谣曰:“凤皇凤皇止阿房。”坚以凤皇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乃植桐竹数十万株于阿房城以待之。冲小字凤皇,至是,终为坚贼,入止阿房城焉。
阿房宫图
九月,慕容冲杀气腾腾,抵达长安城下。
秋风已起,寒意渐浓。苻坚站于城头观看片刻,遂命人出城,将一件崭新锦袍送到了慕容冲手上。
慕容冲没接,径掼在地:“我以天下为任,怎能看这一袍小惠?如你束手来降,我们慕容家对待你,也不比从前你待我们家差。”
见情面被卷,苻坚指戳叱骂:“小子,别不知好歹。我真该听王景略的话,杀光你们全族!”
王景略,即宰相王猛。自此之后,但凡灭人国者,若心存悲悯不下绝杀令,劝谏者便会拿苻坚的“柔仁”当反面教材,以大兴刑戮之道。
然而,骂归骂,气归气,苻坚终没有将慕容冲赶尽杀绝。
《资治通鉴·卷一百六》:
甲寅,秦王坚与西燕主冲战于仇班渠,大破之。乙卯,战于雀桑,又破之。
公元385年正月,慕容冲于阿房称帝,改年号为更始。接着,苻坚与其先战仇班渠,再战雀桑,两战皆胜,后又一路追杀至阿房城。
手下诸将士气大振,再三请求苻坚一鼓作气,破城而入,彻底干掉慕容冲。
焉料,苻坚却从嘴角挤出了两个字:“收兵。”
05
苻坚撤了。慕容冲却卷土重来,集结重兵将长安城围了个水泄不通。
围困数月之后,长安城内开始断水断粮,甚至出现了食人惨剧。
《晋书·载记第十四》:
时长安大饥,人相食,诸将归而吐肉以饴妻子。
苻坚倾尽所有,分给将军几片肉吃。将军们塞进嘴里却不忍吞咽,回到家再吐给老婆孩子们吃。
又有一次,慕容冲急于破城,暗夜突袭攻陷南门。前秦将士奋勇抗击,竟大败慕容冲。战报却令人毛骨悚然:
《晋书·载记第十四》:
斩首千八百级,分其尸而食之。
终于,决战大幕开启了。
《晋书·载记第十四》:
冲率众登城,坚身贯甲胄,督战拒之。飞矢满身,血流被体。
慕容冲虽已称帝,却冒着飞蝗箭雨,亲自率众攻城。苻坚亦披挂上阵,督战搏杀,很快遍体鳞伤。
战场之上,这一对冤家杀得不可开交。眼见昔日所怜爱的娈.童,今已化身冷血狂魔,苻坚的身体在流血,心也在流血…
感情也罢,战争也罢,终会有落幕的那一刻。
《晋书·载记第十四》:
冲毒暴关中,人皆流散,道路断绝,千里无烟。
慕容冲终于以胜利者之姿,再不是那个遭受霸凌的柔美少年,带着满身戾气,高昂着头入主曾给了他无限屈辱的长安,纵兵屠戮。
公元385年十月,苻坚遭羌族首领姚苌俘虏,绞杀,时年48岁。而他志在缔造一个多民族融合相处的帝国的梦想,亦戛然而至。直到200多年后,才由大唐实现。
公元386年,大仇得报的慕容冲竟觉了无生趣,再无斗志,亦遭部下斩杀,时年28岁。
尘归尘,土归土,爱恨如烟云,风过无痕。
在网上,经常看到关于苻坚和慕容冲的文稿,以猎奇八卦居多。且将长安屠城之责,归咎于苻坚的卑劣、滥情,与私德有缺。
确实,宠姐嬖弟,同榻觅欢,从今人的角度看确实够损,够龌龊。
可是,在他们所处的纷乱时代,他们的部落族群,是否本就存在这般习俗?
细阅史料可见,尽管慕容冲对苻坚恨之入骨,暴虐复仇;但苻坚对慕容冲,却是怜惜、爱慕多过仇恨。
如果不是,前秦灭前燕,宰相王猛力陈诛族,苻坚怎会放过他们?
怎会在阿房种下满城梧桐树,只为等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慕容冲这只“凤凰”。
如果不是,长安城外秋风起,苻坚怎会当着万千将士的面,为慕容冲送上锦袍御寒?
两军对战,苻坚至少有两次机会能取慕容冲性命,又怎会放过他,却为自己酿下杀身之祸?
然而,这就是历史,永远不会有如果。
包括情感,爱也罢,恨也罢,也永远不会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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