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导演王剑：吉光片羽中刻画考古人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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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三星堆》获四川省“五个一工程”特别奖
总导演王剑：吉光片羽中刻画考古人气质

揭秘奇怪的铜锈。

郭建波寻找丝绸实物。

唐自华实验提取象牙锶同位素。

《又见三星堆》海报。
造型雄奇，威严四仪，人称“千里眼、顺风耳”的纵目青铜面具；幻化为灰烬，在显微镜下才初现真容的古丝绸残留物；大量象牙、海贝重现蜀地间……伴随着无数造型奇特、珍贵精美的文物出土，藏在古蜀国文明深处的通道正在被打开，一条条被勾连起来的文明脉络，展现出古蜀国的繁荣辉煌。
说到近几年考古界最受瞩目的话题，三星堆自然位列首位，是不折不扣的“顶流”。大量珍贵文物被发掘背后，跟考古队员的不懈 努 力 分 不开。于是，在2022年春天与观众见面的纪录片《又见三星堆》，就将那些不为常人所熟知的考古人工作、生活日常展现 在 大 众 面前。观众不仅能从中探寻三星堆遗址的历史足迹，也能够在考古人的视角下，看见其从考古到文保、研究的全过程。
近日，四川省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组织工作奖获奖名单以及获奖作品名单正式公布。其中，由四川广播电视台历时三年打造的大型考古纪录片《又见三星堆》位列其中，获得了“特别奖”。在名单公布后，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联系到了《又见三星堆》的总导演王剑，他为记者讲述了这部纪录片在选题、拍摄过程中的故事。
如何区别于同类型考古纪录片？
“三星堆是来自三千多年前的朋友”
象牙、金面、纵目神人、青铜神树……也许提起这些文物的名字，不少网友会觉得有些陌生，但倘若看到图片，却一定能辨认出这是来自三星堆遗址的文物。时隔多年后，三星堆祭祀区重启考古发掘，6个新发现的祭祀坑挖掘成果不断涌现，这也成为很多人第一次与三星堆“相识”的过程。无数网友就像开“盲盒”一样，见证并关注着三星堆遗址的发掘过程。
毫无疑问，三星堆成为炙手可热的话题，其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网友的心。而面对公众关注的目光，如何讲好这次三星堆再发掘的故事，并将它与同类型的考古纪录片区别开来？对于总导演王剑来说，这成了最困扰他的问题。“六集整体线性叙事的同时，如何让每一集故事单独形成闭环，这是一个必须逾越的障碍。”
这个问题，无论王剑还是主创团队，都还没有成熟的想法。于是，在拍摄的初期，王剑只能回归纪录的本质，每天老老实实去发掘现场“上班”，把三星堆发掘现场发生的大小事件尽可能地记录下来。虽然这样的工作十分繁琐，但王剑并没有抱怨和气馁。“作为一名纪录片导演，我想耐得住寂寞、不怕麻烦是一项基本素质。”
而在长时间的探索后，王剑也陷入了思考，他表示三星堆遗址新发现的祭祀坑挖掘成果自公布之后，无数的网友已经通过新闻报道、直播等形式了解到不少信息点。他说，无论人们知道多少，都有更多未知。所以，当《又见三星堆》以不同的视角讲出这个故事，它仍然是一个“新”的故事。
于是，呈现在观众眼中的《又见三星堆》，从众多只关注于文物本身的节目样态中抽离出来，将视角对准发掘进程中的亮点、谜点、难点，以发掘工作的递进式开展为线索，采用穿梭机、飞猫摄像机、鱼竿摇臂等新技术手段，结合三维动画，客观展现田野考古、实验考古、科技考古深度合作新模式，客观梳理新时代考古工作新亮点、新高度和新价值。
“对于考古纪录片来说，需要运用富有感染力的视听语言。”王剑表示，相较于传统展厅陈列的介绍式历史人文纪录片，《又见三星堆》更多是回归文物出现的田野现场，展示的是半隐埋于黄土之间原始状态的层叠器物。而借助拍摄的新技术手段，镜头表达上大量的特写、微距等小景别镜头，成功将文物的具体细节勾勒出来，令观众不必走进博物馆便能够感受到三星堆文物所带来的心灵震撼。
王剑说，片名定为《又见三星堆》，其中的“又见”是久别重逢的喜悦，是相见恨晚的告白，是世代相传的祝福。所以，片中分别以“重逢、初见、守护、追寻、重生、不朽”作为分集片名。“我们希望我们所记录的三星堆，就像是一位来自三千多年前的朋友，它向我们深情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并陪伴我们一路走下去。”
记录小人物在考古发掘中的守望
“每一集都刻画了考古人的一种气质”
除去夺人眼球的震撼文物，纪录片的镜头中，还有在千百倍放大的显微镜下，于泥土灰烬层中寻找丝织品遗迹的文保专家郭建波；成功整体提取重量最大单体出土木箱后振臂高歌“解脱”的提取专家许延东；跟随远古的印记沿河而下，测定锶同位素比值定位溯源象牙来历的地质专家唐自华；以匠心致初心，从事文物修复三十余年，希望儿子子承父业的修复专家郭汉中……这些鲜活立体的人物形象跃然于荧屏，真实地展现出当代中国考古工作者对职业的深沉热爱以及对历史文物的浓厚情感。
“《又见三星堆》在叙事层面上，以‘人’为核心主题，既是对现实生活的真实记录，更是对人与社会历史文化关系的思考与反思，具有浓厚的人文色彩和人文关怀意识。”王剑强调，在片中摄制团队塑造了一个又一个坚守、执着、充满探索精神的考古人形象。此外，作品的每一集都刻画了考古人的一种气质，严谨、浪漫、锲而不舍、遇困难甘之如饴、行而不辍。
无论是与三星堆重逢的雷雨，还是在埋藏坑寻找着丝绸的郭建波，片中展示了他们对考古的热爱与坚守，令人感动。此外，在片中展现的考古人物，除了“大咖”级别的领队，更有年轻的一线考古工作者，作品记录了他们在发掘中的守望，更呈现了经过这些年轻的双手，历史细节得以清晰，破碎文物得以重生。
采访中，王剑特别提到了片中的“考古父子兵”，来自云南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硕士研究生郭志成，与其身在四川广汉三星堆博物馆的父亲——文物修复师郭汉中的故事。在父亲的影响下，郭志成也希望成为一名文保工作者，暑期他前往三星堆发掘现场实习，与父亲共同完成了象牙提取工作。当实习期结束，郭汉中为儿子践行时表达了多看、多学、多想的期冀。
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最年轻的教授黎海超更是青年一线考古工作者的代表。“在《又见三星堆》初识这位青年俊才，是他在四川大学江安校区为即将参加高考的学子进行专题讲座，课后同学围住黎海超索要联系方式，让人看到考古追随者众。无论热闹喧嚣还是清冷孤寂，我们坚信考古人不只是挥舞手铲的发掘者，而是国家宝藏的守护人。”王剑说。
在长达三年的创作历程中，王剑及其团队在考古现场伴随式记录，更能真切感受到考古人每一天的喜怒哀乐，以及发掘事件中的点点滴滴。如今，《又见三星堆》拿下四川省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的特别奖，也是对于团队心血的认可和鼓励。但对于这份荣誉，王剑也清晰地认识到，考古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学科，三星堆更是一个充满魅力、包容万千的文明遗存，六集纪录片的体量远远无法展现其全貌。
“我们尽量用故事结构的手法去谋篇布局、去摄取这次发掘中的吉光片羽，力求做到学术性与趣味性的有机结合，艺术价值与大众传播的相互交融。以一个个动人情节、一个个生动鲜明的考古人向公众普及考古学以及三星堆，从而引发大家的热爱与关注。”王剑说，团队既不追逐喧嚣，也不只追求结果，更在乎的是这个发现的历程，以及这个历程中所饱含的艰辛付出。“作为珍贵的历史资料留存和面向大众传播的有力手段，这也是纪录片《又见三星堆》的价值所在。”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 李雨心 实习生 王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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