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命还是新生？电子燃料引关注

蝶为花舞，花随风飞。

备受关注的欧盟“禁燃令”在3月28日最终尘埃落定。欧盟成员国达成协议，批准从2035年起禁售化石燃料新车。从提出到正式成为法规，欧盟的“禁燃令”经历了漫长且复杂的过程。尽管在各种“摩擦”下最终落定，但这一法规与最初设想的完全淘汰内燃机不尽相同，据路透社报道，在德国的强烈要求下，法规给出了一项豁免，即使用电子燃料的汽车有望在2035年后继续销售。那么，能让欧盟“妥协”的电子燃料究竟是什么？这是否意味着汽车行业又迎来一个新的风口？
电子燃料被德国视为“救命稻草”
路透社报道称，来自27个欧盟成员国能源部长的批准意味着，欧洲的汽车气候政策已经生效。达成这一协议的过程可谓一波三折。
早在2021年7月，欧盟委员会就推出了应对气候变化的一揽子方案，计划到2035年停止新的燃油车注册。去年10月，欧盟就“2035年起欧盟市场所有在售乘用车和轻型商用车二氧化碳排放量为零”的计划达成一致。今年2月14日，为了推动欧洲汽车的快速脱碳，欧盟正式通过《2035年欧洲新售燃油轿车和小货车零排放协议》（简称“禁燃法案”），法案要求，2030年起，所有售出的新车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21年减少55%，到2035年，所有新车必须实现零二氧化碳排放。根据流程，欧洲议会通过这项协议之后，再经由欧洲理事会通过即可正式实施。

但“禁燃法案”出台后，由于遭到汽车制造大国德国的反对，被推迟落地。据“德国之声”3月28日报道，德国对汽车制造业的依赖是其反对的主要原因。德国与意大利联合其他国家组成了“反禁燃令”联盟，游说欧盟能给电子燃料豁免权。
当地时间3月25日，德国联邦交通部长维辛在社交媒体发文称，德国联邦政府已与欧盟委员会就“禁燃法案”相关争议达成共识，允许2035年后销售使用电子燃料的汽车。这意味着电子燃料为内燃机提供了一线生机，德国汽车制造商不必放弃其内燃机技术。
尚未实现大规模生产和使用
为什么是“电子燃料”让在零碳排放上寸步不让的欧盟与不愿放弃内燃机技术的德国最终达成共识？
据eFuel联盟网站介绍，电子燃料生产工艺相对复杂。首先，需要通过电解水原理将水分解成氢气和氧气，但这一过程会消耗大量的电力资源。在第二个步骤中，将电解水分离而来的氢气与二氧化碳结合，通过催化反应，从而生产出液体碳氢链燃料。这个过程也被称为“电转液”的过程：电力被转化为易于储存和运输的合成液体。理论上，电子燃料可以作为化石燃料的环保替代品，来驱动传统内燃机。

路透社报道称，保时捷和法拉利是电子燃料的支持者。大众汽车集团首席执行官奥博穆曾表示，保时捷所生产的汽车中有多达70%的车型可以使用电子燃料，电子燃料的优势在于易于使用，因为其不仅能用于燃油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而且还可以直接使用现有的加油站，无需再单独构建充电网络。
但目前，电子燃料并未能实现大规模生产和使用。在智利，保时捷投资超1亿美元建造和运营电子燃料工厂，但直到去年年底，电子燃料才实现量产。德国《汽车报》3月30日表示，保时捷希望到2025年将产量提高到每年5500万升。在3月中旬举办的保时捷全球年度新闻发布会上，奥博穆表示，目前，保时捷电子燃料正式进入工业量产阶段。
除了尚未大规模生产及使用，电子燃料成本及排放量也受到质疑。欧洲运输与环境联合会发布的一项研究显示，电子燃料汽车排放量比电动车多53%，行驶能力也只有电动车的几分之一。
与此同时，电子燃料制作成本高昂。德国汽车研究中心主任、汽车经济专家费迪南德·杜登霍夫认为，电子燃料非常昂贵，几乎没有人愿意为它们买单，其能源效率也很差。德国汽车管理研究所所长斯特凡·布拉策尔也提出类似观点，电子燃料的能源效率低是一个重要缺点。
“汽车行业向电动车转型是必然趋势”
尽管欧盟向电子燃料妥协，但欧盟成员国内部对此争议仍然很大。据路透社报道，在当天欧盟各国能源部长会议上，波兰投票反对，意大利、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弃权。波兰称该法律不现实并可能提高汽车价格，意大利则希望使用生物燃料的汽车也能得到豁免。英国广播公司报道称，德国对“禁燃法案”的干预引发其他国家不满。西班牙能源部长特雷莎·里贝拉表示，按照目前的评估来看，电子燃料过于昂贵，无法广泛使用。
但对于欧盟在“最后一刻”达成的协议，日本汽车制造商却表示欢迎。《朝日新闻》援引一家汽车制造商的高管表示，这项豁免“会对日本有所帮助”。该高管补充称，考虑到制造电动汽车电池所需的稀土金属供应不稳定，完全转向电动车是不现实的。对于电子燃料的使用，丰田汽车公司管理人士表示，这项豁免对内燃机汽车的生存至关重要。

尽管如此，欧盟与日本等业内人士都认识到，电动汽车是难以转变的趋势。东海东京综合研究所高级分析师杉浦诚司表示，尽管最新进展有利于日本汽车制造商，但他们仍努力生产更便宜的电动汽车，因为欧盟对电动汽车的推动不可能改变。
包括大众、梅赛德斯-奔驰和福特在内的汽车制造商都押注于电动汽车，它们怀疑由电子燃料驱动的汽车是否能与电动汽车竞争。奥迪首席执行官马库斯·杜斯曼告诉德国媒体《明镜》，“中期来看，电子燃料不会在乘用车的未来发挥重要作用”。
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目前看来，电动车仍占据明显优势，汽车行业向电动车转型是必然趋势。欧盟“禁燃法案”如果落地，将给中国等电动车发展较快的市场带来更大的发展空间，对日本这些转型电动车较慢的市场来说，可能会陷入被动。
对于电子燃料的豁免能否按照欧盟委员会和德国的协议实施，仍存在疑问。欧洲法学教授勒内·雷帕西已在推特上质疑该项目能否按计划实施。来自欧洲议会的绿党政治家也宣布他们要仔细审查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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